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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吃糖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只属于自己的自娱自乐,至少让生日的时候尽兴一点x(然后硬是拖到了十月二号)
我淌过瑟瑟发抖的九月凉河,承接柔柔细软的十月青丝,沐浴暖暖温和的午时阳光,望见微微一笑的尽头的你。——题记
中岛敦爱看书。
比起钻研的深奥的国文难题,他更喜欢看一些课外的读物,比如诗集。他经常去学院的图书馆看看书,只要抽出一个周末下午的时间,安安静静地坐在图书馆空置书桌的座位上,就能悠闲地在美好的诗句里度过这段小时光。
他习惯用一个便条本记录自己的生活小事,并将它随身携带。他不爱用日记本,那厚度光是看着就令人心烦,更别说提笔去写,反倒是便条就比较小巧轻便。
中岛敦并不擅长保管物品,在开学第三周,那本便条本就神奇地消失了,他焦急地在座位里到处翻找,却一无所获。
没有了便条的中岛敦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记事早已成为他的习惯,这令他感到干什么事情似乎都不大顺畅,每天过得毫无意义。
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坏毛病呢?
他对丢三落四的自己感到讨厌,陷入自我厌恶的的他没了这周去图书馆的兴趣。
转折发生在第五周。
看着书里夹着的便条本与新出现的留言,中岛敦羞愧地挠挠脸,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当初赶着去教室,误将便条本夹在书本里了。他看着上面的留言末尾,那人却没有留名。
仿佛是在给丢失的便条本的自己一些安慰似的,那人给他的留言也大多是分享他在自己高中生活里一些琐碎的小事,比如在与小矮人同学的争纷,比如又被隔壁班的校花表白,比如自己的自杀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最后还说了一句让中岛敦一头雾水的话: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
不仅在别人的便条上私自留言了不说,还不留下名字………有点不靠谱啊。
中岛敦将那短短几行的留言反反复复看了三五遍,他神色不定,抿唇皱眉,踌躇不定。在手指上的黑笔不断摇晃旋转,紫金色的眸子仿若晨光与紫藤花上的点点绮紫相拥,光晕泯没后,对这位不知名的留言者的好奇和在意就从眼眸里徐步而出。
还是回复留言比较好吧,直接将把便条拿回去,貌似不大礼貌。
手指上滑,笔盖脱落,套进笔尾。他在便条后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回复,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写得太认真的缘故,他回复中的措词仿佛是在写补助申请般礼貌得体,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领导遗失的晨会演讲稿。
会被嘲笑的吧……
自嘲般地摇摇头,他将便条夹回书,将书放回书架,接着转身出了图书馆的门。
他前脚刚走,一个高挑的男生后脚就从旁边的书架后慢慢走出,他俊美的脸上鸢色的眼眸注视向那本被塞回的书,他勾起耐人寻味的笑容,眉毛上挑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啊啊,看书看过头了,看看那个人有没有回应吧?
吧嗒吧嗒的脚步声像是在踩着轻快的音符,他走近中岛的放着那本书的书架,抽出被少年翻了无数遍的那本书,随意的一翻,便条上的礼貌回复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不会吧……?
目光在扫到回复上那些“请”“非常感谢”之类的敬语时,他一直在强压着笑意的嘴角抖了又抖,最后还是情不自禁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但没有破口大骂,将被写过的便条丢掉,居然还很认真地给了回复吗?
他轻轻夹起那张便条,将便条对向拜访图书馆的夕阳余辉,中岛敦小巧的字体在被照得发亮的纸张上端坐,显得极为可爱。
也许,这个人会让自己的高中生活变得有趣一点?
太宰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了些,他顺势坐在了中岛敦刚才坐的椅子上,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笔,飞快地留下了自己的回复后再次将便条夹回书本里,塞进书架里。
第六周收到回复的中岛看着便条里新的留言,惊讶得目瞪口呆,他也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兴趣,同样在下面开始回复。
一开始,仅仅是一两句的交流,但是随着对对方的深入了解,慢慢地,就是两三段,再然后,就是满满的一页纸。
本来只是说几句关于生活的小事,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所涉及的内容就越来越广泛,对某些事情的看法,兴趣爱好,理想,无话不谈。
于是这两个性格迥乎不同的人就这么有了某种神奇的羁绊。
互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互不知道对方的相貌,却知道着对方身边发生过的所有小事,熟悉着对方的字体,了解对方的性格,明白对方心中所愿。
仿佛是通过这样秘密的方式,在与对方进行灵魂对话一般。
中岛敦经常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遗落在那本书里,有次他没能看到太宰治的新留言,以为对方早已对这样粗线条的自己失望透顶,要与他绝交,这让中岛敦失落难过了很久。
但在下一周,对方的新留言就神奇地出现在书本里,他说自己需要完成的事务很多,所以没来得及留言,并对此感到抱歉。中岛敦自然是回复说没事————天知道他因此开心得半夜凌晨都没能睡着,第二天顶着个熊猫眼还在座位上傻笑。
这样的关系实在是脆弱不堪,只要有谁稍稍从中作梗,他们相交的命运线就会重新变为平行;但这关系却又那般不可思议,像是各种机缘巧合的齿轮相互咬合的机械声塑造而成的杰作,令人贪恋和渴求,那些字句表达出来的情感一点点地填满两个人原本缺漏的内心。
明明无比地想更了解对方,但是中岛敦和太宰治却都默契地没问及对方所在的名字与班级。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有些事情问出口,有一些东西就会发生变化,并且无法挽回。
这样的微妙的关系,持续了接近两年。而在高二的第二个学年的一周里,太宰治却在他的便条本里写下了一句留言:
“你认为九月和十月像什么呢?”
中岛敦看见这条有点莫名其妙的留言,茫然了很久,斟酌片刻后才回复道:
“我认为九月像河,即使九月名义上是秋季的最后一个月,但是它的气温还是没有那么脱离夏季的影响,它是夏末的燥热和秋初的凉爽的结合体,不可捉摸的温度就像是泥沙汇聚的的河流,完全看不出里面的本质。而十月,我个人认为,像是发丝一般柔软的存在,越逼近冬季温度却越加稳定,温和,不像九月那样阴晴不定。”
看了看自己的回复,迟疑了几秒,中岛敦才将自己的回复便条再次放回书本里。他望向图书馆窗外,正好有几只红枫叶乘风而来,它们在空中慢慢地飞舞,最后穿过窗户在书桌上停歇。中岛将书再次塞进书架那个固定的位置,他扭头看向那些红色,眨了眨眼,才想起已经入秋了。
话说回来,现在也是九月份呢。
他抱起一沓学习资料,快步走出图书馆,不再留念那美景。
当他再次看见留言时,已经是九月份的下旬,对方的话却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原来如此,这个形容真是令我想不到。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那我想问你,『我淌过瑟瑟发抖的九月凉河,承接柔柔细软的十月青丝,沐浴暖暖温和的午时阳光,望见微微一笑的尽头的你。』怎么样?”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能要去别的河流与女孩们殉情了~”
他什么意思?
他的直觉以及他对太宰的了解都告诉他,这位一直不知名的留言者的这次留言非比寻常,他绝不是单纯地写些抒情的句子来与他讨论文学,背后一定另有其它的含义。
有一瞬间中岛敦觉得自己似乎完全不了解这个人,明明这两年下来,他对对方的行事作风都了然于心,但是想要跟上对方的思路和节奏,委实太难。
一开始只是对那个人的留言感到在意而已,但是…………
他中岛敦,已经深陷其中了。所谓的感情,早就在与这人的互相交流中彻底变质了。一驰不回,覆水难收。
为什么呢?为什么怀抱着这种感情的人,只有我一个呢?
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我很喜欢。”
中岛敦懊恼地写下回应,虽然他并不明白太宰的意思,但是他还是下意识地进行了回复,他将书塞回书架,离开了图书馆。
而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在琢磨着那几句话的意思,直到周末去图书馆,他却发现并没有留言。
他咬咬唇,这样的情形在自己的意料之中,那人已经不会再留言了,而他留下来的这条留言应该就是他给予的某种提示。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丝毫头绪。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中岛敦无意地瞥向窗外,零落的红叶挂在枝头,微微飘动着,中午并不炽热的阳光淋在枫叶上,渗透出一点暖气。
像是想到什么般,中岛敦突然瞪大了眼睛,他抓起便条,匆忙将书本塞回书架,丝毫没有注意到书架上放着的一封陌生的信件。
他转身如风般冲出图书馆,地上的红叶被他带起的流动的风卷到了桌脚边,一时间哗哗作响。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这种人,生性愚钝,粗枝大叶。如果对方不能用语言把心意表达出来,就永远不可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愿所想。
但是这一次……
剧烈地喘气,便条早已在手中揉成一团,全身蒸腾热气,汗水的咸气都要冲进嘴里,但中岛敦还是奋力地奔跑着,他冲出校门,不管后面的门卫如何怒喝。
这时的命运之神把洗乱的扑克牌朝空中一扔,而他飞奔过去争分夺秒地接住下落的牌。
他在赌博,就赌那个不知名的人跟他接到的是同一张红桃K①,赌赢的奖品是那个人的名字,赌输的代价就是自我了断那一文不值的感情。
中岛敦跑到了学校旁边的河边,这条河很长,也不清澈,平常没有几人经过驻足,藻类植物浮动在上面,摇摇摆摆得如同他此刻的心率。而他却顺着河流流动的方向一直奔跑,直到看到一抹砂色的身影才堪堪停下,此刻的他早已跑到了河尾。
他赌赢了,他们共同选择了红桃K。
缓缓地向那个人走去,中岛敦望向那正对他微笑的人,他笑着的时候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美好,想象时自己只觉得心跳漏拍,而看到真人时只觉得心跳如擂,他的脚步极急极轻,比淌过九月凉河还要急,比十月青丝缠绕指间还要轻,不过几步的远,他却觉得要把这两年的时光都给走尽了。
“今天是九月三十号了。”
白发少年对不知名的留言者开口,声线有些颤抖,他努力地将自己的答案说出来。
“现在的我们,在河的尽头,现在的中午阳光很暖,在九月和十月的夹缝。那么……”
白发少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的眼角弯弯,午时的阳光像红叶一般飞进他的眼眸里,与神秘的紫色交汇成不可描述的美丽色彩,他开心地眯起眼睛,在清风中笑着问:
“那么,现在的你,看见了名为中岛敦的我吗?”
面前的人怔愣了一秒,嘴角的弧度旋即更大了,他伸开双臂,将面前的少年搂在怀里,在他泛红的耳边轻喃道:
“我看见你了,我太宰治看见你了。”
书架上的信封被风吹下落在地上,与红叶同床共枕,它们一同随着两人掉进了九月和十月的夹缝里。
信封里,不过一纸情书②。
fin.
①红桃K:在扑克牌中,红桃象征爱情。K象征一个季度的最后一个星期。
结合『我淌过瑟瑟发抖的九月凉河,承接柔柔细软的十月青丝,沐浴暖暖温和的午时阳光,望见微微一笑的尽头的你。』来看,太宰希望敦君在九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十月到来的前一天(九月三十号)的中午同他在学校的河边尽头与他见面,并确定对彼此的心意。
②至于情书,是太宰对敦的“我很喜欢(去与你相见)”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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