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l loren chicken

①罪人宰×学生敦
②本章较多原作人物出现注意，有明显的OOC请提出！（第一次写他们真的很慌(つд⊂)）
③从本章开始，不再悬疑向，但推理仍有，回归日常走向

OK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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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归身体的感觉是非常奇妙的。

首先是手指仿佛是被微小电流击中般轻轻震颤，仍旧不大清晰的意识与神经系统快速链接，接着感官触觉也跟着敏锐，不再如沉睡时那般迟钝，下意识地睁眼，却被破窗而入的太阳光给刺痛，不得不闭上眼睛，任由眉头紧皱。意识与困顿互相撕扯杀戮，逐渐清醒带来的感觉像是一重重的浪花将疲惫拍走。

那对美丽的紫金色眼眸缓缓睁开，瘦削的少年躯体的苏醒也终于将鲜明的睡眠感受传达到了大脑————如同一张薄抹布的旧被单覆盖在身体上，残留的彻夜冰凉伸进了血肉握住了骨髓疼痛了神经；发了霉的破枕头落满了潮湿的水汽，让紧贴着的皮肤爬上瘙痒；身下的被腐蚀的木床板硬得硌人，少年脊背隐约带着遗留的痛意，那些痛意密密麻麻的遍布身体，在少年起身时就疯狂地向神经叫嚣进攻，最后在少年发出一声颤抖着的轻叫后迅速褪去。

碎掉了小部分的玻璃窗反射黯淡光线，光线躺在中岛敦的手背，冷漠地凝视着装着燃尽夕阳余晖的瞳孔。

这些都是贫穷给予中岛敦的礼物。

然而少年早已接受命运的恶意馈赠，这些熟悉的痛感亦或者瘙痒对于他像是他小腹上的伤疤，也像是班上同学的虐待一般，是中岛敦每天都能感受到的存在，但现在的他可以做到冷静对待，熟视无睹。

只要是活着就好了。

抵抗恶意也好，打败贫穷也好，突破困境也好，都是他没有勇气做到的。他的那一份勇气可能早就被上帝偷换成了两份运气，一份运气支持他生存 ，而另一份运气…………

梦中那些奇异的景象像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拼图，零零散散地分布，在脑中飞舞拼凑成陌生的影像。诡异的店铺，神秘的便条，英文的翻译，复杂的道路，奇怪的规则。

繁多的书籍，英俊的男人，轻柔的亲吻。

因为睡眠而变得有些嘶哑的声音从少年的喉咙里跳出，仿佛是新生的幼鸟发出的第一声鸣叫，在陌生音节清晰之时令意识与困顿的纷争尘埃落定。

“太宰治……太宰先生。”

坐起身的少年有些恍惚地轻唤男人的名字，声音里面不确定的意味在少年转头看到一旁矮桌上的一张崭新的卡牌时消失不见。

“还有…给我的奖励………”

“『通行证』。”

另一份运气，都因为自己与那个温柔的罪人的相遇，而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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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局面的，他只记得自己在醒来看到『通行证』的时候立刻意识到自己要去上学了，洗漱完毕后咬着昨天晚餐剩下来的半块面包搭乘了最后一趟去往文豪中学的公交车到达校门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教室脚踩着最后一声铃响发出呼喊:

“抱、抱歉国木田老师！！！————我迟到了！！！”

中岛敦上气不接下气地半倚在门前，一只手扶着墙壁，一只手支撑膝盖稳住身体，双脚都在发抖。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伴着喘气声，脸因为运动而涨红，像是刚跑完三千米的比赛。这般狼狈的模样让教室里响起了小小的、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站在讲台前拿着复习资料的国木田老师正在讲着题型的归类，讲话被打断的他似乎有些不满，他扭头看向这个第一次迟到的好学生，眼镜上的冷光一亮，他严肃地问道:

“为什么迟到？”

在国木田的印象中，中岛敦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学生，平日里不会主动跟别人交流，除非在必要的时候才会说上两三句。中岛敦不活泼好动，但也绝不沉闷孤僻。
有时候班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逗得同学们大笑时，站在一旁的自己就会看见正在看书的中岛敦。这孩子缩在教室的小角落里，用书挡着一切，但在听见同学们聊天的骚动声时，捧着书的手就会缓缓放下，一张写满好奇的清秀小脸便从书里面探出来。那对紫金色的眼眸一眨一眨的，里面绮丽的色彩流转的光芒可是连星辰都比不过的闪亮。那孩子眨弄着眼睛，在越来越响亮的欢笑声中慢慢露出了一个温良的笑容，低着头继续看书，还悄咪咪地在下面小声说些吐槽的话。

中岛敦在英语方面非常优秀，拿到极多奖项，相比起来，他在国木田他自己教的数学方面就显得非常差劲。国木田多次找到中岛敦给他进行私底下的补习，中岛敦也十分努力地去学习。在自己讲解练习，传授方法时，那孩子都会专心致志地听他讲话并快速地做笔记，还购买了很多练习来做题钻题，但是效果都强差人意。

每次当那孩子看到他自己的数学测验成绩时，总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瘦削的双肩下垂并轻轻颤抖，像是被一块巨石重重压着，连抬头看向自己的勇气都没有了。因为低头，国木田看不出那孩子是什么表情，只看见他嘴角下撇，贝齿紧咬着下唇犹可滴血，沉默像是矿泉水般灌入像是水泵般的办公室，直到水从入口溢出，那孩子才抬头，开口小声地道歉:

“对、对不起国木田老师……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那孩子的脸苍白得像是没被写上笔记的白纸，他像是不确定般时不时地去看练习上那刺眼的红字，每看一次， 紫金色的眼睛里就会多一分失望和几分绝望。少年清亮的声线带着些许颤抖揉着满满的歉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他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央求的语气仿佛不是学生在向亲爱的老师求得谅解，而是穷人在向富家少爷乞求一个能让他活过明天的硬面包。

这种联想并不是国木田那理智过了头的思维描绘出的荒诞想法，而是他从少年的眼中确实看到了与常人不同的东西，比如潜藏着的，同龄人没有的坚韧，对一些事物的深刻执念，还有像是因为被什么牢牢限制住所以般才产生的隐忍……但这一切都不是一个少年能够背负的。

而身为老师的自己又能帮他些什么呢？

自己所能做到的，不过是听完在少年的道歉后宽慰似的拍拍少年的肩膀，努力露出一个看起来不那么严肃的笑容，轻声鼓励道:“不用道歉啊，你已经很努力了，加油。”然后在对方喜悦地对他道谢时，又板着一张脸继续挑出错误的答案。

他想让这个孩子继续往着光明的大路前进，即使脚上破旧的皮鞋沾满污泥，暴风雨击打身躯，被他人伤害的体无完肤，也要踏过一切阻碍，走向他所要到达的地方，将那些压制他的事物全部甩掉，努力地，努力地，努力地活下去。

只要那对漂亮的紫金色眼睛不停地流转着像是钻石般闪亮闪亮的光芒，没有被悲伤的现实尘埃填满的话，这样的看似不切实际的期望，也绝对能够实现。

身为老师的自己是这样坚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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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少年红着脸直起身子，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现在放在了背包的背带上，不为人觉察的握紧住了背带的边缘。他尴尬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公交行驶到路程的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参加英语比赛所需要的资料忘记带了 ……所以…………”

少年接下来要解释的话语被教室里越来越响亮的哄笑声吞没了。国木田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眼前局促不安的中岛敦，这学生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了不自然的歉意，有些慌张的神色更是让他感到微怒。

他在说谎。

小眼镜上冷光一闪，国木田皱着眉沉默了半刻，最后淡淡地说了句“下次注意点，回座位吧。”就继续讲解归类了。

中岛敦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进教室，他直接无视班级里那些同学嘲笑的神态与讥讽的话语，来到教室的小角落，打算坐回自己的座位，却发现自己的座椅已经坏了。

又来了。

攥紧背带的手颤抖起来，中岛敦心里的怒火中烧，自从他因为分班来到这个特等班，就一直有人在针对他，往他课桌里塞垃圾，将他的书籍撕碎丢到垃圾桶，在他的笔记上乱涂乱画，这些看似幼稚却又很能踩到自己怒点的恶作剧从来没有停止过。他自认为自己够隐忍，除了校内的比赛，其它的任何课外活动他都会拒绝参加，在平日里言谈举止小心翼翼，尽量少说话多做事，生怕着得罪班上那些不好惹的同学，但是那些针对他的事情发生得越来越频繁，并且越来越让他生气。就在昨天，他竟然还在座椅上发现了许多尖锐的图钉，放置图钉的人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伤害他。

中岛敦只觉得自己要气得冒烟了，他有时候真的想抓着那个实行恶作剧的人的领子大声质问他，自己倒底得罪他什么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难道只是因为他是孤儿，就活该被这样冷暴力吗？

但中岛敦骨子里就是有着那么一点软弱，这软弱并不能使他死亡，但至少在他想要反击的时候熄了点怒火。于是中岛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开始寻思了，算了，自己身体素质好，站一天都不会觉得脚麻，何况只是一节课。如果这时候向国木田老师说了这档子事，让上课的节奏因为自己而停下来，这才让他过意不去。

下课以后再向隔壁班的生活委员谷崎同学问问看有没有多余的座椅吧……

中岛敦默默将书本从背包里拿出，再把背包塞进课桌里。自从上次书籍被撕毁笔记被乱画的事情发生后，他就不敢在教室里面放置自己的书本了，只能将书本带回家中，看第二天上什么课再准备有关的书籍，再挑出来放在背包里，第二天再背着书包上学，所有他每天来学校都是气喘吁吁的，这也极大的锻炼了他这看似瘦削的身体。

国木田看见中岛敦仍旧站在自己的座位旁，没有丝毫要坐下的意思，于是出声问道:“中岛，怎么不坐下？”

“不用了，我站着……”

白发少年连连摆手，还没来得及拒绝，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突然响起了:

“国木田老师~敦同学的椅子坏了，坐不了，我可以去向邻班借一下椅子吗？”

坐在第三排的最后的梦野久作就是声源，他对一脸感激的中岛敦露出善解人意的微笑，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似乎有可爱的大星星在调皮地跃动，他接着对讲台上的国木田笑道:

“虽然我也不清楚敦同学的椅子为什么坏掉了，但敦同学这么站着一定很难受，我想坐着总比站着好。我与邻班班长关系还不错，我去借椅子的话，绝对没有问题……能让我帮个忙吗？国木田老师？”

梦野久作的话语像是一大盆的水，一下子就把中岛敦的满腔怒火给浇灭了。心里温暖的感觉让中岛敦发自内心的感激梦野久作。自从他来到这个班，身为班长的梦野久作一直给予他很多帮助，当那些恶作剧发生后，梦野久作是唯一一个站出来帮他收拾残局的人。被弄脏的课桌也是他们共同清理的，被撕坏的书籍也是梦野久作帮忙重新购买，被乱画的笔记也是两人一起重新总结。

梦野久作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学生，头脑十分的聪明，作为班长号召力也很强，处理班级事务井井有条，也被各科老师多次夸奖过。他性格活泼开朗，为人也非常地健谈，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更是让人想要亲近，可以说是一个品格和学习方面都极为完美的孩子。

“只要是敦同学的事情，我都会帮忙的，毕竟我们是同学呀~”

梦野久作每一次向自己施以援手时都会这么说，他如同白昼和黑夜交错的头发在阳光下粹了金光，光影的重叠融合下美丽的阴影纤细，娃娃脸上开朗纯真的笑容像是被天使祝福。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的人呢？

如此卑微的自己，能得到这么好的人帮助，实在是太幸福了。

内心正在对梦野久作发表感激之际，国木田老师的话语却立刻打断了中岛敦的思绪。

“不必了。”

讲台上的年轻老师扶了扶眼镜，一对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眼睛眯了眯，国木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向一脸茫然的中岛敦淡淡地道:

“中岛，你上讲台来坐着听课就好。”

唉？……唉？！！！

中岛敦表示被点了名内心非常恐慌，他尴尬得都要冒冷汗了，难道是因为刚刚的迟到，所以国木田老师要惩罚他吗？

教室里再次响起了哄笑声，当中嘲讽的意味不能更明显，身为好学生的中岛敦居然迟到了，还被罚到坐在讲台旁听课，这件事情简直可以排到是文豪中学的十大笑料的榜首啊！

中岛敦迟疑了一下，几经犹豫后，才拿起书本健步走向讲台，还不忘向梦野久作投去感谢的目光。而梦野久作貌似在沉思着什么，接受到中岛敦的眼神时，也回过神来，朝中岛敦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说“敦同学没事就好啦~”

中岛敦来到国木田身旁的椅子旁，僵硬地坐下，他惶然地看着国木田，手心也出了黏黏腻腻的汗。

老师…………生气了？

也对，自己迟到了，还是在老师的课上迟到的，生气也是应该的。

正当他垂头丧气地想着，国木田就从讲台前走上来拿粉笔，那张万年不变的严肃的脸正对着中岛敦的目光，脸上隐约透着点无奈的神色，他经过中岛敦身边，轻声地提醒道:

“中岛敦，认真听课。”

像是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这么好的学习机会，只有你有。要好好听，今天这节课很重要。”

还没等中岛敦反应过来，国木田就走到黑板前，用粉笔在黑板上奋笔疾书，那字体像是山峰嶙峋的轮廓，字如其人，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错，国木田写的每个字都给人感觉严谨又端正，让中岛敦想起了国木田独步每次帮他批改练习时握笔的那只手，那手上有着因长年握笔而磨出的老茧。他想大概是有什么东西藏在那茧里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的厚。

年轻老师讲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宏亮，但很清晰，由于中岛敦坐在他身旁，所以内容听得更清楚了。那些话语像是一只只毛笔，飞快的在中岛敦那有如白纸的脑海中写下一个个知识点，而中岛敦浮躁的心情也随着这些话语平静下来，听课时的注意力也高度集中起来。一节课结束后，中岛敦几乎已经将知识全部收入脑中了。

从来没有一节课像这节课一样，能让中岛敦听得那么津津有味，并且心情愉悦。

“中岛。”

中岛敦应声回头，一对茶绿色的狭长眸子就犀利地对了过来，那眼睛宛若龙井茶茶水那般清澈的又带点初生野草的碧绿颜色，茶水浸泡柔和的小小茶叶，似乎有香味在袅袅飘出。国木田独步拿上复习资料转身走出教室，手向中岛敦招了一下，示意中岛敦跟他走：

“你跟我来一下。”

中岛敦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拿着书本就起身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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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坐在办公室的座椅上，注视着在另一张座椅上正襟危坐的中岛敦，无奈地扶额道:

“我说啊……中岛敦。”

“啊……！在！”

白发少年浑身一震，像是突然被人戳了一下耳朵的猫咪般炸毛了，他轻咬着下唇，双手紧握，紧张地回应老师的点名。

啧。怎么老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又不会吃了你。

国木田叹了口气，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脸上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了，以至于学生看着就怕。但是想到还有正事，就收了心思，对眼前战战兢兢的白发少年淡淡地道:

“不必紧张，不是什么大事。”

忽略过少年明显的舒气声，国木田低头在抽屉里摸索，不过几秒就拿出了一本红色的小本子，他将本子递给白发少年，尽量用平淡的声音说:

“这是上次中岛你去参加全国英语写作比赛的获奖证书，我代樋口老师颁发给你。”

“你是第一名。很了不起。但是也不要因此骄傲自满，英语很好，数学也要加油。”

“这次比赛校方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打算在下一周在全校师生当面表扬，还会有比较丰厚的奖金。”

“还有…………”

说道最后，国木田独步像是卡壳般沉默了一会儿，英俊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他极度不自然地扶了扶眼镜，别别扭扭地轻声说了句:

“恭喜你。”

老师语调淡淡的，那副有点冷淡神情不像是在说些鼓励学生的励志的话语，而像是在说着什么自家的日常琐事，但是藏在音节中的细微的喜悦还是被中岛敦敏锐地捕捉到了。

白发少年扬起微笑，紫金色的眼睛里面有横滨早晨的柔软白云与蔚蓝晴空，纯净又温柔，仿佛拥有广袤墨蓝苍穹的小小一隅。他接过证书，凝视着老师那对令人尊敬的茶绿色眸子，笑着道谢：

“谢谢您，国木田老师。”

没有因为自己的数学成绩差劲而对自己苛责，而是找到他并且帮他补习。

没有因为自己是孤儿，经济条件不好而对自己另眼相看，而是一视同仁，还对自己照顾有加。

没有因为自己今早迟到而对自己破口大骂，而是选择谅解，并且藉由着椅子坏掉的理由，让自己坐在离老师最近的地方，让自己好好听课，认真学习。

国木田独步，国木田老师，老师。

我中岛敦该如何报答您这一份深厚的恩情呢？

国木田老师的手上的茧里藏着什么呢？

中岛敦他想，那里面藏着的绝非只是岁月的沉淀，应该也有对于学生的爱护和关怀吧。这些情怀像是龙井茶的茶香一般，香甜的味道又带点温柔的水汽，散发着令人安心的芳香。

就是有这么令人安心的老师指引他，他才会一直不断的进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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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满脸感激的孩子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国木田独步表示如果再这么看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将这个学生从办公室外扔出去。于是他随意扯了一个话题扔向中岛敦：

“话说中岛，你今天倒底是因为什么而迟到的？”

国木田用复习资料截断少年疑惑的视线，继续说:

“早上的时候，你在说谎吧，演技太不高明了。”

白发少年闻言立刻红了脸，眼神开始四处乱瞄试图躲避国木田审视的目光，他低下了头，自以为悄声的喃喃自语着“居然被发现了”“明明有很努力地在说谎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拆穿了该说不愧是老师吗”“该怎么解释才好”之类的吐槽。

“喂喂，你的心里话已经不知不觉地说出来啦，这样的响度真的是不想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啊、啊？…原来被您听到了吗？！对不起我下次会小声点的！”

对方明显被吓到的神情让国木田深感无奈，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孩子倒底是有多粗神经啊，在某些方面聪明得过了头，但是有时候却傻得要死，对人还根本毫不设防啊？

会被人坑的吧这傻孩子。

不过，他还是挺想知道这个傻得可爱的孩子迟到的理由的。身为教师，必须得把计划外的对学生产生不良影响的因素给彻底清除掉。

这是身为教师的职责。

迟到的理由吗？

中岛敦又想起了那对鸢色的眼眸，里面装有能溺死人的虚假温柔，深邃得像是藏有无数秘密的黑洞，他总觉得自己若是靠近那黑黢黢的洞口，那里面的秘密就会一秒将他拖下去，让可怜的自己跟着它们葬送在那人的眼里，一辈子都出不来。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自己绝对不会靠近那个洞口，只会拿一个鱼竿将钓绳甩出去将那些个小秘密一个个钓出来，钓完以后再好心好意地把洞口给填了，心情好的话再跟那孤独的洞口握握手，兴高采烈的感谢说“唉谢谢你在旁边放的鱼竿”，然后一拍两散，各走各的阳关道，各过各的独木桥，谁也不挡谁的道。

反正自己只是跟黑洞先生玩了把大人的游戏罢了，又不会栽进去，就不必和爱担心的好老师打招呼了。再说了，如果栽进去了，好老师救不救得出自己还不一定呢。

所以中岛敦只是眨了眨漂亮的紫金色眼睛，起身拿走书本与证书，向一脸莫名其妙的年轻老师摆摆手以示道别，悄咪咪地小声说了句话，就忽略年轻老师的“什么鬼”的呐喊，扬长而去：

“这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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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木田独步的办公室紧隔楼梯走道，这时候已经要上第二节课了，但还是有一个身材娇小少年在楼梯里定定地站立着。

“好厉害……”

可爱的声音顺着墙壁扶摇直上，颤抖的尾音为清晨洒满欢乐。双手轻快地拍打在一起，喜悦的调子像是在为什么大人物的胜利而祝贺。少年咯咯笑着，脸上那种开朗纯真的笑容如同伪装的面具一般轻轻摇晃。那对黑曜石般的眼眸里的星星不再跃动，而是僵直躺在宝石里，像是早在几亿年前就死在了黑暗中。

少年那半边的白发被阴影啄食，吞咽入腹，他藏在尚未被清晨的光明占领的阴暗楼道里一边拍手一边悄声地赞美那个人，像是幼童赞美被玩弄致死的猫的尸体触感柔软：

“太厉害了……敦同学…………居然是第一名唉！全国比赛的第一名唉！！”

察觉到自己赞美的声音有点大了，梦野久作下意识捂住了嘴巴，四处张望看有没有人发现，沉默了一会儿，又自顾自继续开心地鼓起掌来。

“敦同学…超级棒！又努力、又聪明、又可爱…………无论遇到了什么过分的事情都会选择努力地隐忍，而不是请求别人帮忙，是非常坚韧的人……这次他得到了第一名，还被老师表扬了，肯定很开心吧~”

鼓掌的节奏渐渐地慢了下来，银铃般的笑声也突然停止了，楼道里因为预备铃的响起而空无一人，空荡荡的楼道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能听到的只有清晨冷风的絮语。

开朗纯真的微笑僵在梦野久作的那张娃娃脸上，躺着去世的星星的黑色眼睛在笑声停止的下一秒渐渐流露出了透骨的冷意，里面的冷漠与憎恨像是淬了毒的匕首，一击就能让人毙命。他将嘴角拉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用那可爱的声音为这次的偷听画上最后的句号。

“敦同学太好了，太棒了，太厉害了……”

“那么……”

“为了不辜负这么努力的敦同学，今天就让我把你玩坏吧！～❤”

梦野久作边拍着手边笑着跑向教室，一路小跑踢到了几个被揉成一团的小纸球也毫不在意，谁也不知道那是哪个好学生拥有的书籍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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