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l loren chicken

这里阿神,近期忙碌
❤️太敦太❤️
👋🏻all敦,all宰都不吃,雷点很多👋🏻
一个闲置已久的文手与搬运工

🙏🏻关注前请看置顶🙏🏻


感谢您的到来!



头像@Murasaki_三线

【太敦】无心之过⑧

①罪人宰×学生敦
②若有明显OOC描写,恳请指出!(梦野有点黑别打x)
③从本章开始,更新延后

OK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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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骄阳似火,耀眼的阳光倾洒在片片翠色的绿叶间,留下一个个圆圆的可爱光斑扫射而下它们跃舞于树下地面的阴影,因归家的学生的来回走动被人影切割破碎。光阴交灼之间伴随充满朝气的少年少女的谈笑声与频频响起的轻快脚步声,这是文豪中学最有活力的时刻。

中岛敦背着装满书籍大背包,正向着校门口走去,心里正考虑着今天要购买菜样,盘算着怎样才能买到又便宜又实惠的蔬菜。为了节省花销,他已经很久没有买肉来做晚餐了,一想到自家那个身高始终保持在一个数的娇小妹妹他就会心疼,镜花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自己却没有能力给她买些好吃的,只能靠着政府的补助勉强度日。

看来他得去找一份工作来维持经济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可爱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并且亲切地呼唤着他名字:

“等等我啦——————敦同学!!”

中岛敦回头一看,一个身材娇小的男生朝他快步跑来,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写满开心,笑容纯真的他向中岛敦努力地挥手。阳光在他身上涂上灿烂的金色,像是上帝给小天使穿上神圣的披风。

“久作同学!”中岛敦有些惊喜,他看着因为跑步而气喘吁吁的梦野久作,赶忙从口袋里面拿出纸巾递给这个让他心生好感的同学,“你怎么会来找我?……不管怎么说,先擦擦汗吧?”

“谢谢啦~敦同学!”梦野久作接过纸巾,轻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他冲中岛敦微笑了一下,但不过几秒,脸上的笑容就褪去了。他又露出了有些担心的表情,他望向中岛敦,小心开口道:“敦同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刚刚走路的时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发出疑问后,娃娃脸少年又慌张地摆摆手,不安地解释道:“抱歉抱歉,这么问一定有些唐突吧?梦野我不是很会看人脸色……但我真的很担心敦同学。”

“敦同学是一个很棒的人,我一直想和敦同学做朋友,向你学习。敦同学身上有着很多我没有的东西,我也想拥有……”

放在玩偶挎包上的手不安分地抚摸着上面舒服的布料,梦野久作垂下眼帘,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眸流转星星的残光,他双手紧握,一字一句的说着真心的话语,向中岛敦投去的真诚的目光让中岛敦心里防备的围墙瞬间融化了一角:

“所以,如果敦同学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的!请相信我!”

“久作同学……”

心里那些温暖的水潮在话音被微风拂过之际拍打进身体各处,烘热了四肢百骸。中岛敦鼻子莫名泛酸,眼前这个可爱的男生仿若在人际交往这张黑暗大网中闪亮的光芒,并且永远都散发着亲切的暖光,耀眼的让卑微的他不敢直视。发自内心的感谢话语早已滑至舌尖蹦蹦跳跳兜兜转转,最后经过反复咀嚼捏造后,只剩下了看似单薄但是最有力的三个字。

“谢谢你。”

中岛敦毫不怀疑梦野久作就是从上天派下来鼓励自己的小天使,所有褒义词加起来用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这么可爱又完美的人,也只有天上才有吧?

能够拥有这么好的朋友,自己真的是太幸福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手指在被太阳照的发烫的脸上挠了挠,眉头稍皱,轻快的脚步渐渐变慢下来,中岛敦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最近想找一份工作来补贴家用……但是又不知道哪一个地方可以招收学生。”

“能够招收学生的地方吗?……”跟在他身后的梦野久作若有所思地眨眨眼,抚摸玩偶的手开始有节奏地揉捏起玩偶的脸来,如同黑曜石的大眼睛暗波浮动,他“啊”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纯真的笑容再次出现在娃娃脸上,“我记得啦!我父亲公司名下有一个小便利店,是可以招收学生的,工薪也比较高,离敦同学家也不远,就是位置有点偏僻……如果敦同学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那里试试看哦~”

“唉?!居然真的有这种地方吗?”惊喜的表情在中岛敦脸上一览无遗,那对紫金色的眼眸听到这句话立刻闪动起跃跃欲试的光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就能从这位同学口中得到极其有用的讯息,他想如果真的可以找到一份工作,就可以让家里的经济稍微好转一点,至少不会那么拮据。

他还想让镜花像其他人家的小姑娘一样穿漂亮的裙子,拥有漂亮的玩偶,在校园里面做一个又漂亮又可爱的人,受到更多人的喜爱,像一只七彩蝴蝶一样在这充满恶意的世界中蹁跹飞舞。

不必像自己一样,每天小心翼翼地过活,生怕招致他人的鄙视非议,每晚都因他人的恶意中伤而蜷缩在冰冷的床上让痛苦侵蚀心脏恐惧鞭打四肢眼泪爬出眼眶。

如果能够让镜花,让自己唯一的家人,活得更好一些的话————

做什么都无所谓。

“谢谢你久作同学!我想尝试一下这份工作,可以告诉我具体的地址吗?……还请久作同学向别人保密!”

意料之中的请求让梦野久作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一些,他看着那对美丽的紫金色眼睛,纯黑双眸中阴冷和狠毒翻搅成诡异的眼神,那些恶意藏在了下垂的眼帘内让人窥探不得,他微笑,并爽快地回答道:

“没有问题唷~地址我会在晚上八点发到你的手机上的——————我说过,只要是敦同学的事情,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忙的。我一定会保密的~

“实在感谢你,久作同学!……我今天就去试试看!”

“我明白啦~不用客气~”

两人结伴而行来到校门口,梦野久作向感激不尽的中岛敦挥手道别,那张娃娃脸上笑容真挚。娇小少年走近黑色的轿车,无比熟稔地进了私家车车门。

在车门打开的最后一秒,梦野久作的脸上重新出现了像上午在楼梯时的扭曲的笑容,他手上的玩偶可爱的脸庞早已被双手撕烂了大半,纯白色的棉花从里面滚落出来被皮鞋狠狠地碾压,每根棉絮卷曲的翘弧都像是濒死的人尽全力伸出的苍白的手。

梦野久作厌恶中岛敦,那个恶心的白发少年,贫穷、懦弱、无勇,如同他脚下这团棉花一样被人碾压却毫无反抗之力。这种社会底层的垃圾就应该乖乖被高层的人侮辱、玩弄、践踏,活该一辈子呆在黑暗与污浊里面残喘苟活。

但是这个恶心的东西居然有着与别的垃圾不一样的地方,他坚韧、隐忍、努力,像是一个优秀的高层人员,在残忍的世界里傲气又温良地高抬头颅不断前行,从不因任何恶意的打击而卑微地放弃自己的目标,不自知的散发着闪亮的柔和光辉。他有着优秀的成绩和令人喜爱的相貌,还有着一个干净的善良灵魂。

梦野久作不耐烦地拿过一旁的矿泉水,打开瓶盖往自己的嘴里猛灌几口,扯玩偶的手抚上脖颈,用力的清了清嗓子,直到舒适感再次回到咽喉,那副纯真笑容的面具才重新戴好。

想想就让人令人作呕……恶心死了

仍旧有些明显的呕吐感让梦野久作嫌弃地吐了吐舌头,他从玩偶挎包里面取出手机后便冷漠地将坏掉的挎包甩在脚底下,一边蹂躏一边开始笑着拨打电话,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里面传来的粗野的男性声音让梦野久作越笑越开心,他可爱的声音组合成泛着恶毒的话语清晰地传递到电话那头,他们愉快地交谈了一会儿,最后像是商定了什么一般结束了通话。梦野久作纯真的笑容越来越扭曲,如同一个高举屠刀的刽子手冲将死之人最后露出的狰狞笑容。他笑着说:

“那么永别啦,亲爱的敦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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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如愿以偿地买到了今日打折过的瘦肉与卷心菜,他搭成着公交车回到了家里,那是一个窄小的蓝色矮房。中岛敦笑着将大大的背包放下,自己拎起装有菜肉的袋子钻入小小的房门,他先把菜肉稳稳的放在门旁的木桌子上,再弓着背跑出门口,拽着背包艰难地挤进房门。

“敦哥哥!欢迎回来!”

早已放学回到家的泉镜花看到自家哥哥回来,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立刻绽放开喜悦的笑容,她连忙小跑过去帮忙拿菜到厨房里,利索地挽起袖子洗好手开始做菜,在这过程中她一边无奈地抱怨道“哥哥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害我担心,”一边惊喜地呼道“哇今晚有肉吃”。妹妹的声音里面是藏不住的开心和激动,直叫中岛敦心里暖和。

他可爱又乖巧的的妹妹已经很久没有露出那么满足的笑容了。她与自己相处时虽然笑的也很开心,很温暖,但是总是有一分故作的坚强,那是为了让自己不必过多担忧而绽放的笑容,镜花对他这么笑,是以便相依为命的他们抱团取暖。

如果能让现在这样美好满足的笑容一直保持在镜花脸上的话————

中岛敦开始迫切地希望摆脱贫穷的束缚,这并不是因为他开始对贫穷对他生活造成的压抑感到厌烦,而是单纯觉得贫穷的绑带勒得他太紧了,他只是想让那层层包裹他的绑带少掉一两根,自己稍稍放松一下,再腾出手来,将口袋里即将凋零的野花儿轻轻拿出,傻笑着送给自己的还没被束缚太紧的镜花妹妹。他可不知道那花叫什么,但他想自家的乖妹妹一定会喜欢这花儿。鲜花配佳人,鲜花配家人,他在心里默念着,话语在嘴边疏懒地滚了一圈又吞回去,在齿间咀嚼在肚中消化最后在无尽的希冀中消湮。

中岛敦清楚地明白自己是个没有勇气打败贫穷这个可怕的巨人的。他是个无勇之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极讲情义的人,他能把别人对自己的好放大十倍百倍去看去明白去感恩戴德,人家滴水之恩只有涌泉相报,他自己是滴水之恩能用大海回报,对于家人他更是可以牺牲一切,他想守护,弱小如他也想给自己的唯一的家人最好的一切。虽说这听起来大言不惭,但这的确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于是中岛敦在飞速吃完晚饭后,就急忙与镜花道别,不断保证自己会很快回来,而镜花还是一脸的担忧,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妹妹踮起脚来,将家里的一件破旧的黑色风衣给哥哥披上,说如果下雨了,还可以用风衣挡挡。他笑着说不会有事的,安慰性地揉几把妹妹的小脑袋后,便走向床边的矮桌。。

他急切地在矮桌上翻找面试需要的物件,学生证,个人信息复印件,为了以防需要而准备的笔记本和笔,全都一股脑地装进布袋里。他这一翻,一张崭新的卡牌就出现在他眼前,是『通行证』。

他来不及仔细打量这张铁质的卡牌,就急忙将它塞进口袋里,想着等到面试通过以后再仔细琢磨怎么使用。他将布袋挂在肩头,便急匆匆地钻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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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去到梦野久作在手机上发给自己的位置,相比自己家到学校的路程短了很多,但离家还算比较远。中岛敦选择乘坐了公交车去,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接近八点半。

天色渐晚,他望着车窗外看着横滨美丽的夜景,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与家家户户的灯光相交辉映,在地平线上闪烁了一路。但漆黑的夜空中一点星光都没有,月亮倒是散发着柔和的微光,夜晚暗沉的颜色如同被恶意全部浸染的灵魂,黑得要将月亮的边缘销蚀。

到站,下车。中岛敦依照着那详细的地址快速寻找着梦野久作所说的咖啡店。夜晚的凉风习习,冷得他拉紧身上黑色的风衣,若不是他那雪白的头发实在显眼,他整个人都会融入上下无光的偏僻巷子里。

“xx街xx号……唉?就是这里啊?”

中岛敦疑惑地低头看自己的手机,上面所显示的地址与这个破工厂的地址一模一样,他向四周看看,都是四通八达的狭窄小巷,这附近连行人都很少,也没有所谓的便利店。

他一头雾水地挠挠头,再次重新核对地址,事实证明他根本没走错。

难道是久作同学给错地址了?打电话问问他吧。

中岛敦认真地低头按着键盘,一边按一边嘀咕着久作同学居然还会有出错的一天,嘟嘟的响声开始从电话里传出,对方挂断了。

嗯?怎么不接电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背后传出,在安静的巷内异常响亮,中岛敦刚想回头看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响声,身后的一根铁棍携带着强劲的冷风狠狠地打中了他的脑袋。

“砰————!!!!!”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下一秒就随着鲜血淋漓的头部延伸,瞬间拍碎了中岛敦的清晰的思绪,脱口而出的凄厉尖叫声响彻了整个小巷。

“啊啊啊啊啊——————!!!!”

被打了!

他来不及回头看,踉跄着下意识往小巷跑,但他没跑一两步就被对方一把扯住了衣领,一路猛拖进了破旧的工厂。地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建筑废料,玻璃,石块,铁钉,中岛的腿随着袭击者大力的拖拽而被这些尖锐的零碎物品扎刺,阵阵巨大的痛意顺着身体窜到脑里炸开,满头的鲜血随着白色的发丝摇摆下坠,因身体震颤而快速从脸颊流下,沾满了被洗的发白的学生装。

“不要!不要!放开我!!!快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中岛敦一遍拼命挣扎,一边声嘶力竭的叫喊,那只扯着他衣领的手竟然真的松开了。少年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袭击者的身体就重重地压住了他。那是一个魁梧的男人,一张长着胡茬的脸有着惊心怵目的刀疤,他轻蔑地一笑,抬手就给了少年结结实实的一拳。

“砰!”

“唔呃……!!”

“砰!砰!砰!!!”

一拳接着一拳,如狂风骤雨般的拳击疯狂地狠揍着少年的脸庞。

“叫啊?叫“救命”啊?臭小子!”

砰砰的拳击省一连串地响起,男人蔑视着浑身颤抖,痛苦嚎叫的少年面目全非的脸一边打一边狞笑着反问

“砰!砰!砰!砰砰砰!!”

滚烫的血沫从少年的嘴中飞溅出来,滴落在地上,像一朵朵娇艳的彼岸花绽放,它们簇拥在少年白色的发丝旁,高声歌唱暴力的交响乐,仿佛要迎接伟大的死神亲临。

好痛好痛好痛————

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打歪了,疼痛灼烧着整个面部,在神经里面迅速爆炸成烟花,男人打他的力度大得像是一个巨大的铁锤在对薄墙壁猛凿,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打,每一次的拳击让口腔里的血腥味浓重好几分,牙齿被打落了,鼻子被打出血了,嘴里的痛苦呻吟也被打回喉咙。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再这么被打下去,自己会被弄死的!

必须要逃走!

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强烈的痛意,中岛敦剧烈的颤抖,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幼猫,一遍遍地发出尖叫般的哀嚎。这让那个男人施虐心顿起,他停止拳击,一手捏住中岛敦的下颚,一手扯起少年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白发,他凑近了少年糊满血液的脸,那对闪闪发亮的紫金色眼睛正狠狠地瞪他,里面的恨意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靠!瞪什么瞪!!”

男人瞬间被激怒,他拽着中岛敦的衣领将他拎起,然后一巴掌将中岛敦打翻在地,他用脚狠狠地踩向少年瘦削的后背,在少年的躯体上又踢又踹。

“哈哈哈哈,去死吧臭小子!刚刚不是还瞪我吗?继续啊?!”

少年奄奄一息的喘息声和无力的呻吟声让那个魁梧的男人猖狂地大笑起来,碾压少年的力度也开始松懈,他狂妄地道:

“我告诉你,乱惹不该惹的人就是这个下场!久作少爷已经看你不爽很久了,今天才叫兄弟几个来清理一下你这个垃圾…………”

借着微亮的月光,男人眯眼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少年的口袋里掉落出来,他边踩着中岛敦,边将那张卡片捡起来,上面繁复的花纹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嗯……?这是?”

他刚要仔细看,自己踩着少年的脚就被一只手给突然抓住了,那只布满伤痕的手猛地一推,男人就猝不及防地往旁边摔去,他怒骂着想要爬起,谁知少年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身压住了自己,中岛敦整个人坐在男人的腹部,两脚向前踩着男人不断挣扎的双手。那个刚刚还一副将死之人之相的少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卡片。满脸是血的少年一手攥紧铁质的卡片,一手紧握着原本落在地上的一大块玻璃。

“别碰我…………”

少年浑身如同筛子般剧烈颤抖着,闪着冷光的玻璃在男人惊恐的视线里摇来晃去,越来越明亮的月光照耀着少年糊满鲜血的脸,一片鲜红的颜色里能够看见的只有少年的美丽眼眸,里面的透骨的恨意与噬人的愤怒熊熊燃烧绚烂至极的耀金与神秘沉郁的暗紫。

中岛敦高举玻璃片,恐惧和狂怒扭曲了那张淌着血液的脸,他下一秒就疯狂地用玻璃片向男人的脖颈直直扎去,如同一只要咬断猎物喉咙的猛虎大吼出声:

“别碰我的东西————!!!!!”

玻璃不断扎入肉体的噗嗤声瞬间被男人尖锐凄厉的嚎叫声掩盖,男人的呜呼哀嚎声一下下地冲少年脆弱的耳膜冲击而去,温热的血液从男人血肉模糊的脖颈处迸射在中岛敦的脸庞与衣服上,为刚刚凝固的血液再次添上一处处殷红。被反击的男人一开始还在奋力挣扎,手不断摆动着,脚也胡乱地踢蹬着,却在少年一连串毫不停歇的扎刺渐渐失去了力气,最后没了声息。

看着刚刚狂妄的男人已经被自己扎得不省人事,少年扎刺的动作才停止下来。不再动作的中岛敦兀自攥着那张铁质的卡牌不停地发抖,大声喘息,大脑一片空白的他迅速将手中沾满男人鲜血的玻璃片扔在地上。他慢慢起身,却险些软倒在地上,那对紫金色的眼眸依旧呆滞瞪着前方。

我……杀人了?

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吞噬掉中岛敦的心脏,向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不断地后退,视野里面全是鲜血,自己的,男人的,混在一起,组成一团团的罪恶的让人窒息的深红。

我中岛敦……杀人了?

不敢去探男人的鼻息,懦弱的他只能仓皇地往后退,仿佛多退一步,自己的罪恶感就能减轻一分。就在中岛敦不知所措之际,男人同伴的怒喝声就从一条小巷口里远远传出,里面毫不掩饰的恶意像是恶鬼一样朝中岛敦扑来 。

中岛敦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手机和布袋,他立刻转身跑出工厂,攥紧卡片,拼了命地向另一条小巷飞奔而去。

少年浑身的痛意在极度的恐惧的叫嚣下仿佛消失殆尽,剧烈的喘息声、鲜血滴落声与狂奔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晚里面激烈的相交碰撞,大脑的昏沉感和嗡嗡耳鸣声混乱地在遍体鳞伤的身体里面干扰着思绪,但那对紫金色眼眸里的求生欲望却丝毫没有减灭,他犹如一只在森林里狂奔的猛虎,在弯弯曲曲的巷道里仓皇出逃。

跑!跑!跑!

身后那群人不停地追击着,渐渐逼近的怒喝声仿佛可以扯烂自己那被鲜血浸满的黑色风衣的边角,要将人逼疯的恐惧和强烈的对活下去的渴望不断催促着中岛敦的脚跑的更快。

快点,再快点,快点逃!

绝对不能被抓到!绝对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希望的光芒终于在第二十一个巷口的拐角处旁的一座豪华的别墅里出现了,站在黑色雕花栅栏门前的中岛敦大喜过望,他攥紧卡片,一手握住黑色的栅栏,两脚攀上栅栏的边缘,他强忍着剧痛往上爬,笨拙地翻身进了别墅

他跑向别墅的大门,在门前站定后,用沾满鲜血的手急切地按动门铃,他不停地大声呼喊着:

“有人吗?救命!!有人在追杀我!!请救救我!!!”

“救命!!!救命啊!!!”

少年呼喊了将近一分钟,甚至不顾礼节地捶打着房门,但门依旧没有打开,亮着灯的别墅只有一片死寂,中岛敦顿时明白这家主人并不打算向他施以援手,而是选择隔岸观火,坐视不管。

少年颓然地跪坐在铺着瓷砖的地板上,刚刚被他甩掉的那伙人的喊叫声已经从远处传来,遥遥传进耳内,估计过不了几分钟就会顺着血迹到达这所别墅。头疼欲裂的
中岛敦背靠房门孤独地蜷缩成一团,四肢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只有痛意灼烧身体让濒死的自己身处业火,他无力的低声呻吟着疼痛,透着满满的不安、恐惧、悲伤、怨恨。

他做梦都没想到梦野久作会背叛自己,他不知道梦野久作倒底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甚至想要杀了自己。

中岛敦开始仔细回忆自己与梦野久作相处的那些片段,慢慢地才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当自己被他人欺负时,梦野总是一副好心人的模样站出来“帮忙”,但这个“忙”总是“倒忙”。自己的抽屉里被塞进了脏垃圾,梦野反而将垃圾放在书桌上,好几次都弄脏了作业;自己的书籍被撕坏了,梦野就“帮”他重新买了一本,但所支付的钱总是原价的好几倍;自己的笔记被画掉,梦野就重新和他整理,但每次整理出来的笔记总是会有一些隐晦又令人耻笑的错误。当时的自己根本没有将梦野久作的这些举动放在心上,而现在看来,这些异常的举动简直充满了深深的恶意。班上同学欺负他,也应该是梦野久作指使的。

至于今天梦野久作帮他借凳子,也绝不是好意帮他,一定是另有所图。如果梦野真的去临班借了凳子,上课的节奏必定就会被打断,班上的同学也会对自己心生不满,认为自己是故意惹麻烦,对自己原本就不大好的印象更是大打折扣,自己极可能被大家所孤立,不仅如此,梦野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就会越发光辉起来,还能博得老师的赞赏,这么做,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梦野久作……太可怕了。

心脏就像被一只手揪紧般隐隐作痛,夜晚的凉风侵袭着身体,疼痛与眩晕咬着神经死不松口,白发少年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一个个温暖的片段,自己与镜花相处的片段,国木田老师悉心指导自己的片段,谷崎同学与自己讨论课业的片段,慢慢地在他脑海里浮现,仿佛晶莹的气泡浮出海面般,闪烁着温柔的光辉。

虽然自认为自己对任何人都有好好付出。
虽然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努力地去拼搏。
虽然自认为自己早已对他人都温柔以待。

但是,我——————

咸湿的泪水抑制不住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洗刷凝固的血液,被恶意逼到绝路的白发少年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一开始的呆滞的表情随着透明液体的流下一点点崩落,他哽咽着捂住脸啜泣起来,任由脸庞爬满露骨的悲伤。

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死掉。

在白发少年压抑痛哭之时,手上原本攥紧的卡片因力气的松小而掉落在地板上,“啪嗒”一声脆响,让中岛敦在无尽的悲伤里回过神来。

唉……?

『通行证』?

中岛敦不禁回想起了与那个青年初遇,那个年轻的罪人坐在座椅上,将俊俏的脸颊挌放在双手,鸢色的眼眸是任何人都没有的温柔。他用一杯飘香的热咖啡招待着初来乍到的他,还用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那可是他第一次被别人摸头啊。

对啊……

只有太宰先生永远不会欺骗我,永远温柔待我,永远都陪伴在我身边。

中岛敦微笑着流泪,眼泪在他下巴滴落并溅在那张被拾起的卡片上,少年凭借着仅存的意识看清楚了入店的咒语,用最后的力气轻声念出:

“『通行无阻,我要入店。』”

话音刚落,强大的气流瞬间包裹住了奄奄一息的少年,呼呼的风声掩盖住了已经逼近的叫骂声,不过几秒,淌着鲜血的地板便空无一人。

而在别墅里,一个身形矮小的青年正透过猫眼震惊地看着一切,冰蓝色的眼睛落满暖黄的灯光,写着满满的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那个小鬼……?”

站在别墅外的一伙人正气势汹汹地瞪着栅栏门,为首的魁梧男人怒气冲冲地想要拿着铁棍冲进里面,却被一旁的另一个男人一把拦住。

“你敢拦我?梦野少爷的命令你也敢不听?!”

为首的男人狠狠地怒瞪着那个要劝阻他的男人,却被那个男人附在他耳旁的警告而憋了回去。警告过后,那个男人又阴沉着脸让他带着兄弟回去。为首的男人一脸怨愤,但还是一招手,一大帮的人不甘地跟着原路返回。只留一句粹着冷意的话语:

“中原家的人,你惹不起。”

——————————————————————

此时的太宰治正在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仔细地翻看着『罪之录』。

他浏览着以前他抄写的自己的罪过。『罪之店』每当来一个客人,他便可以抄写自己上辈子对那位客人做出的罪行,但罪行有长有短,不过是长多短少。当然也可以提前抄录,现在他已经提前抄录了自己对几十个人的罪行。

不过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上辈子的某些罪行根本不能称作“罪过”,比如帮助小女孩找到失踪不久的小猫,给流浪的少年施舍一些钱财,将自己捡到的钱包放到失物招领处,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可以说的上是做好事的行为,居然也被列为“罪行”。

啊啊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织田作一碗咖喱,所以织田作才会这么残忍地对我。

不过奇怪的不只是这个,还有————

太宰治眯起眼睛,鸢色的眼眸翻动着微妙的情绪。

明明中岛敦是唯一的『通行者』,自己居然不能抄写关于中岛敦的罪行,他太宰治的大脑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自己上辈子对中岛敦犯下的罪行记忆。

这也太有趣了吧。

“嘭!”

正当他沉思之际,一声巨响从书架另一头传来,太宰治皱皱眉,起身拉开座椅,向声源处走去。他可没有接收到任何客人来店的映像,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视野中慢慢出现一个人影,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蜷缩在书架旁,黑色的大风衣将瘦弱的身躯紧紧包裹,裸露在风衣外的四肢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刮伤,浓重的血腥味从他遍体鳞伤的身体上散发出来,逸散在空气里面飘飘荡荡,钻进太宰治的鼻翼处。

不好的预感让太宰治快步走向那个浑身颤抖的少年,他单膝跪地,将那个少年搂在怀中,用手扶起少年全是血液的脸颊,少年熟悉的面容与微弱的呼吸让他瞬间失去了原有的淡定。

是中岛敦!

像是感受到了温暖一般,怀中气若游丝的少年用力地睁开紧闭的双眼,那失去光彩的紫金色眼睛在看到太宰惊愕的脸庞时装满了安心,少年颤抖着直起身子回抱住青年,像是找到了家的迷路的猫。中岛敦嘶哑的声音带着血气传进了太宰治的耳里:

“我回来了。”

救救我吧。也只有您才……

松懈下来的少年浸泡在眩晕的精神海洋里,依靠着罪人的温暖,任由视线进入黑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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